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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丟起聖誕的賀文！反正很蠢就是啦

----------聖誕分割線----------

立向居勇气再见到纲海条介时是在平安夜里，处处圣诞前夕热闹气氛满塞的大街上。繁华通明的灯火点亮了城市灰暗的天空，而此时人山人海的广场正中央立着一棵五六人高的巨大圣诞树，装饰以五彩缤纷的丝带、彩球、铃铛，各色彩球发出的光亮如同树顶上那颗硕大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辉引人目光。
即使是在纷纷杂杂的人群中他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一头醒目的粉红色头发。他穿着与背景的热闹格格不入的深灰色外套，随着人流驻足在圣诞树几步开外的地方。
立向居甚至都不需要他回头就迅速地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在过去他就常常这样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这场景他太熟悉，以至于他闭着眼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它勾勒出来。不知道是哪一秒，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纲海就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神，脸上是和旁边人说话时的灿烂笑容。
一切都恰到好处得像是经过精心算计。而当纲海跟旁边看起来像是女朋友的人耳语了几句后穿过人群大步向他走来时，他甚直怀疑这是一个事先安排好的恶作剧。他悄悄地用右手掐了掐左手，明显的痛觉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亦不是梦境。
“哟，立向居！”这么多年来纲海好像没变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但当他开口的时候，立向居的心跳还是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下一个瞬间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周围沸腾的人群连带让空气也升了温，总之他感觉到双颊正微微的发烫。于是他松了松那条仿佛再紧一点便会令他窒息的围巾——又或者是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拘束，他用力地朝他拉开一个大弧度的笑容——
“……纲海前辈。”
坐在咖啡厅里享受着空调送出的暖风已经是几分钟后的事了。纲海脱了外套的大衣，侧身搭在凳子上，面前的蓝山咖啡飘出若有若无的白气。他小心地端起杯子送到嘴边，立向居这才注意到他握住杯柄的右手，食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在咖啡厅暖色的灯光下亮出柔和的光泽。
“女朋友？”
注意到他的目光纲海放下杯子，笑嘻嘻地伸出右手得意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样？”
他没有否认。立向居想。于是他笑了笑算是认同，又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有些顾虑地开口问他：“把女朋友丢下和我……这样好吗？”说完以后他才发觉话说的有点怪，但好在纲海好像也并没有在意。
“啊，没事啦，没事。”他做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然后朝他眨了眨眼：“我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嘛！”
多年不见……确实是多年不见。自从纲海高中毕业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吧？是有多久了呢？具体的时间他懒得去进一步深究，只是当对面的纲海开始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回忆起那段过往的青葱时光时，他才恍然觉得那似乎真的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过往的种种都如暴风雨般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一瞬间回忆填满了他的大脑他简直像要动弹不得。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纲海是在校社团，这个高他两级的学长负责接待新人，语气和蔼待人亲切态度诚恳毫无学长架子第一次见面就和他勾肩搭背宛如有多年情谊的兄弟。
“你是立向居勇气？”
“……嗯。”立向居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却又因为太腼腆所以什么也没说。想起来要请问对方的名字时他已经爽朗地自报上姓名：“我是纲海，纲海条介。请多指教。”
在后来的交往中立向居又发现这个前辈就像他的故乡那个南方四季温暖如春的小岛一样热情又阳光，每时每刻都充满足以融化任何坚冰的活力。他常向他提起海，说起故乡的海是不同于这边的温柔说起他所喜欢的日光浴和冲浪时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立向居一直很想去那里看看。纲海说过很多次有机会就带他去，结果却一直没有时间就这样拖着拖着直到纲海毕业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一个未完成的承诺。
“……说起来立向居，你还记不记得……”纲海开口的时候立向居正用右手托腮侧脸撑住头望向玻璃窗，眼神聚焦点不知是落在窗前的倒影上还是窗外不断经过的路人身上。
听到响动他回过头：“啊不好意思，前辈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是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高三那年的圣诞？”
他用点头取代回话。他们所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是在纲海毕业的前夕，第二年的春天毕业之后纲海便回了南方的故乡断了联系不再相见直至今日的偶遇。他最后的记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模糊却随着时光的荏苒反而越发深刻明晰，他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甚至所有的细节。
纲海一整天都在笑连喝醉的时候也是，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在开心些什么？看着纲海坐在正中央和旁边人又笑又闹打成一片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他想纲海前辈还真是个受欢迎的人。
等到聚会结束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基本上都喝的面颊发红醉到连走路也是歪歪斜斜找不准方向，纲海也是，所以被拜托送他回家好像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
“纲海前辈就拜托你了！你们的关系比较好嘛。”
被唯一一个还算清醒的学长双手合十地拜托后人群开始三三两两散去。立向居刚打算扶起头倚在墙上睡着的纲海，才刚伸出手对方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立向居，我们去海边！”
猝不及防他就被拉上了出租车，没能来得及阻止车已经奔上了去往海边的大道。
“前辈你究竟要干什么啊！”在车上的反抗只被当成是耳边风，一下车后迎面扑来簌簌的寒风让立向居不禁打了个寒颤。冬夜的海边除了阴冷的湿气之外一无所有，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犬牙差错的海岸线在黑暗中模糊成一片如吃人的魑魅因而显得更加寒气逼人。
“北方不管是春天还是冬天的海都这么冷。”良久纲海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莫名其妙立向居摸不着头脑也不清楚他话里的含义。
“……前辈？”
“立向居，我要毕业啦。”
“…………嗯。”
“立向居，明年春天我就回南方了。”
“……那很好啊，前辈不是很喜欢那里嘛。”
“立向居，我喜……”话说到一半他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笑了，“没什么了。”
立向居也就没再开口。他们面向着的是一大片的海，被黑暗氤氲了双眼只能听见潮汐起伏涨落的声音在耳朵里不断扩大膨胀。
他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沉默横亘在其中他感到必须说些什么来打破。于是他转过头，去诶看见他所熟悉的前辈的那张脸此刻在他面前无限制放大到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五官要比平时更为清楚细致地在他面前展现让他忍不住都想要伸手去触碰。
“前……”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那只是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从他的唇上飞快地掠过，甚至还带有海风咸湿的味道。即便刺骨的风大到像是会把他刮跑，立向居还是松了松衣领口，仿佛这样灌进身体里的那股寒意可以让他如火烧般的头脑清醒一些。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方才吻过他的那颗脑袋此时重重地压上了他的肩头——“纲、纲海前辈？”他试探性地叫他的名字却良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反应他才意识到他是睡着了，吐出的鼻息里还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喷在他的脖颈上让他觉得痒痒的有些难受。
后来他抬起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架着他向回走结果走到车站前时身旁人突然惊醒在车站前的地方吐了他一身——立向居说起这件事时纲海一脸愧疚的表情：“……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吗我一点记忆也没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冥思苦想一番还是想不起来而很困恼的样子，“那时候还真是麻烦你啦！”
看着纲海一点记忆也没有的模样，立向居想起那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的吻，大概只是一次单纯在酒精引导下连本人也不曾怀有记忆的错误指令。所以就算那个吻如何令他怦然心动且久不能忘，他仍然缄口沉默闭嘴不提。
……他想那只需要是他一个人的回忆。他笑着摆摆手：“没事啦。”
又扯了几句生活琐碎的小事纲海看了看表说要准备走了立向居才注意到已经快到零点。他挤眉弄眼笑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情通晓一切：“要赶在零点前见女朋友吧？快走啦。”
纲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末了又补了句“你也快点找个可爱的女朋友啊！”
他嗯嗯啊啊地随口应了两句，也不知道是回应的哪一句话。
走到店门口纲海下了两级台阶。
“那我往这边。”站在门口偏右的地方望着他，纲海好像还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再联络。”
“嗯再联络。”没有察觉到立向居也回笑了一个对着他挥了挥手。
“再见。”
他转身往左走，未多时周围便突然人声鼎沸。他停下脚步，电子钟整点的倒计时叮叮当当开始作响，远处的烟火在天边飞快地绽开来一朵接着一朵颜色鲜艳的花，刚升起又飞速落下的无数流烛刹时间点亮了整个星尘。他抬起头，眼眸里映出了绚烂照亮他的整张脸庞。
——马上就是圣诞了啊。
他听见四周的人群此时都纷纷停下脚步，整齐的倒计时声以要刺破耳膜一般的狂欢姿态在城市的上空中回荡盘旋。
“三——”
“二——”
“一——”
在人群再次沸腾起来之前立向居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
他转过头时正好听见那气喘吁吁的声音在离他不过咫尺之距的地方响起。那是曾经温柔叫过他名字的声音，是他曾无数次夜思日想渴望听见的声音，是他最熟悉，和最喜欢的声音。

那是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Merry 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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